摇下车窗的瞬间,油菜花的波光漫进车厢。后视镜里城市楼群坍缩成地平线上的浅影,导航仪上的小红点正沿着童年的时光长河蜿蜒而上。老宅钥匙在口袋里叮当作响,像是回应来自故土气息。
后备箱塞着回家的信物,车机音响里播放着二十年前的歌谣。拐过下个弯道,忽见成片野樱从地平线上涌出,看粉白花瓣扑向前方,恍惚回到曾祖父教我辨认二三水草信风与牛羊的午后。
老屋檐角新苔又厚了三分,车载香氛混着潮湿的木头气息。回程时暮色在仪表盘流淌,灯光切开淡灰色的薄雾,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村落亮起星星灯火,忽然懂得那些年父亲往返这条山路时,为何总在村口地头多停半支烟的时间。
春在胎痕里生长,我们终是带着新的故事,在年年相似的归途里与不同的自己重逢。





